Jay Fung 馮允謙講得最多的是「做音樂」。甚至有理由相信，如果不是安排了要做這個訪問的話，他應該都是把時間用來做音樂。你可以說他份人悶。作為幕前人，音樂以外，就沒甚麼新聞。你也可以說他專注。一直都在做他自己真心喜歡的事。當其他人說自己喜歡做音樂，我未必盡信，但聽Jay Fung這樣說，我信，由衷地相信。這樣一個不斷說出自己喜愛和信念的人，就是帶點傻氣。傻氣不傻，而是一份真摯氣質。
Producer: ANSON TANG
Interview& Text: 月巴氏
Photographer: IVAN WONG
Photography assistant: WOHOSUN
Videographer: MARCO DA ROSA
Makeup: DERA TSE
Hair: JAMIELEEHAIR @HOLA.HAIR.PETS
Set designer: @__LEEON
Set builder: @CHUN_CL
Styling: KATY TSANG
Watch: ZENITH
Wardrobe: DOLCE & GABBANA, LORO PIANA, GIORGIO ARMANI, BERLUTI, UMIT BENAN, MR PORTER
音樂是我最大的意義
訪問之前，看回Jay Fung在2011年參加 《超級巨聲3》的片段，有評判用「傻氣」來形容他。
「其實我都不明白甚麼叫『傻氣』?傻更更?」他說。我解釋，應該是說你沒有計算，沒想太多要怎樣去贏，總之很坦率地表現自己。「一直以來做音樂，無論寫歌還是唱歌，對我來說都是很隨性的事。比賽時沒想過要唱甚麼，或者特地做些甚麼去突出自己，我覺得，永遠都要做返自己。到現在做音樂我依然抱這個態度，最重要是不忘初心，一定要做自己。」
所以沒有變質。「入行到現在，我對音樂的初心、passion和出發點都一樣，每天都在想音樂，努力寫歌。很多人跟我說『你要多作嘗試做多些其他工作』，但我的出發點一直是音樂，這點從未改變。」唯獨有一樣改變，是有了自信心，「初出道時每次表演我都會扮有信心，一定要show出有信心的一面，但心底其實好緊張，沒有信心。現在上台表演，仍然會緊張，分別在於現在懂得投入，懂得享受舞台，都是經驗累積回來。」表演的信心，能夠靠經驗慢慢培養，但徬徨，則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心態，令Jay Fung有過懷疑自己甚至質疑自己的時候。
「大概是2017年，與舊公司的合約出現問題，事業突然停頓，應該繼續唱歌?還是轉行?那時每天早晨，都要給自己 一個reason起床，一定要keep住做運動，同時學習music production、編曲 ⋯⋯有時都會問自己，繼續下去?還會有機會?有沒有唱片公司簽?」
有沒有諗過轉行?「我覺得自己⋯⋯坦白講，如果不做音樂，轉行做其他工作，我不知道可以做乜，不知道可不可以搵到另一樣自己喜歡的事。音樂對我人生很有意義。如果做其他工作，例如跟爸爸做生意，我諗不會好似而家咁開心，而會諗辦法去做回音樂。」
而且不一定做幕前，退居幕後也可以。「上帝給了我對創作和唱歌的熱情，無論如何，我都要做這件事，無論在幕前 或幕後，我都會繼續寫歌。有時覺得，如果有一天不再focus幕前工作，我一樣會繼續寫歌，因為這是我喜歡的事。人 生是有某種meaning的，而音樂就是我最大的意義。」
只有一個Jay Fung
訪問之前，專登搵搵Jay Fung的新聞，結果是令我震驚的—他完全沒有負面新聞。沒有負面新聞固然是好事，但某程度上，同時代表這個人沒有新聞價值。亦即悶。他卻覺得自己很幸運。
「你在幕前見到的Jay Fung，就是私底下的Jay Fung。 我不會刻意做乜嘢令人注意我，一定要見到我，心態反而是有點怕被人注視。我可能不太適合幕前，我就是喜歡做音樂唱歌，希望如果有人喜歡Jay Fung，都是因為喜歡聽我唱歌，喜歡我的音樂，這是我的Main Focus，Even我想造新聞都做唔到，因為我性格就是鍾意獨處，收埋自己寫歌。」
看Jay Fung的IG，都是做運動的相。他主要揀可以自己一個人進行的運動。「其實很喜歡打籃球，但相對比較花時間，如果跑步做gym，快則一小時完成，可以立即返去工作;也可能因為年紀變大，打籃球較易扭傷或『篤魚蛋』，所以現在少打波多跑步。我冇乜節目，運動是我生活routine，如果知道要拍攝，就有責任先做運動再工作，一日唔做冇問題，兩日唔做?開始唔舒服，我喜歡規律，每日做完運動再工作，整個人都會更精神更focus。」
Jay Fung日常，做音樂，做運動。「好多人都話過我，好似生活只剩低工作，但我覺得我的工作好meaningful。如果將時間拎去玩，偶然可以，但因為我不知道我的career可以做幾耐，將時間花在其他地方，就會少了時間寫歌。」
但總有娛樂吧?Jay Fung說他的娛樂，就是睇電視和打機，「我會打NBA Game，但如果有時間，我都會用來做歌;好似最近十幾日突然有很多靈感，在工作群組share了十二隻demo，公司同事都話『你傻咗?』，但音樂就是要把握靈感來的時候去做。有時候，也會struggle with這種狀態，作為創作人，creative不會一坐低就有，但當它來時就要把握，有時一有靈感，就會收埋自己，我會好興奮，六點半就起床做做做，做到凌晨一兩點，send完所有demo才去瞓覺，好想快些瞓，又快些起身再做。」
因為他相信，某程度上靈感是天給予你的。「我怕有一天會失去。只要還有，就想把握，有就去做。希望三十年後， 如果有人談起廣東歌時會提起馮允謙，回望我留給香港樂壇的，不是一、二百首，而是幾千首，不只是寫給自己的， 而是為其他歌手寫的作品。」
冇人知會點樣
訪問之前，有兩名女性朋友跟我說，認為Jay Fung會是個好老公。我將朋友觀感反映給當事人知道，他說:「好男友與好老公，我覺得分別在於承諾。如果我和一個人交往，就是打算結婚，如果你投資了時間和我一起，我不會想同你拍五年、十年拖後分手，我不希望這樣。所以我會覺得，好的男朋友絕對有機會變成好老公。」我說，朋友之所以 有這種觀感，就是覺得你是個重視承諾、有安全感的人。「我也需要安全感，但信任好難build up，好難，一個人一段關係，是會變的，在於你願不願意一起改變一起成長。當你找到一個人可以和你一起度過，非常難得。我父母也是long D，整整三十年都是long D，雙方有一種commitment。一直覺得，你找一個對象，就會希望可以有這種信任。」
一個人埋首做音樂，揀一個人可以做的運動，似乎很習慣與自己相處。「我小時候很多朋友，長大後愈來愈『I』，愈來愈內向。原本同另一半一齊住，後來她返了加拿大生活，我自己在香港。有時我都唔想咁寂寞，但創作人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。星期五晚好多人出去吃飯，我就自己對住電腦，確實會有一種寂寞感。」但當見到製成品，又開心起來。「好想作品盡快面世，可以同大家分享。這種快樂興奮outweigh所有寂寞。」
2011年返來香港參加比賽，從此改變 了Jay Fung人生軌道。他讀marketing出身，拎了degree，原本是找份普通工作，希望慢慢升職，做的忙的都與音樂無關，「但我諗我最終都會找回和音樂有關的工作，可能教唱歌，可能在studio工作，點都會回去音樂圈。就算留在加拿大，還是會做音樂還是會寫歌，這是我的aliveness，我永遠相信。我實在諗唔到，如果不做音樂，可以做乜嘢?」所以Jay Fung希望繼續在香港。但他同時明白，很多事情會變，永遠不知道將來會怎樣。「其實小時候也沒想過會返香港唱歌，如果一早知，我會早些學好中文。」
在香港樂壇多年，有沒有甚麼仍然未適應 ?「有，要捱夜。我很routine，喜歡早睡早起。我的生理時鐘很奇怪，即使 凌晨兩三點才瞓，早上還是會很早起床。雜誌shooting還好，call time通常較早，對我來說還能配合，如果拍戲拍劇就比較辛苦。」樂壇獎項呢?抱甚麼心態?「我做音樂不是為了獎項。特別今年，有出廣東歌、英文歌，我覺得好幸運， 公司肯投資在我身上，讓我可以繼續做音樂，當然要做多點，但不會為了獎項 而去派更多歌;但從另一方面去看，獎 項對公司很重要，拎到獎，整間公司氣氛都很好，個個都開心。每年大家都好齊心做這件事，獎項不只是Jay Fung 的，而是整間公司的。我希望大家會覺得幫Jay Fung是值得的。」想問40歲前，有甚麼目標想達到? 「好想走tour，希望我的音樂可以去到不同地方，讓更多人認識我。我好想在啟德開演唱會，好似好難，但當人有目標，你就會努力朝住這個方向，冇人知會點樣。」是的，當年決定回港的馮允謙，也無法想像今天的Jay Fung。
「永遠都要做返自己。到現在做音樂我依然抱這個態度，最重要是不忘初心，一定要做自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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